沙巴非法移民與幽靈選民 zt /李芳敏144000

   現年四十九歲的慕哈莫胡辛是巴基斯坦人，一九八七年他從巴基斯坦飛到馬來西亞東部的沙巴州斗湖謀生，兩年後奇蹟般地獲得大馬頒發身份證，成為大馬公民。目不識丁的慕哈莫胡辛到馬謀生時相信從未想過要當大馬公民，不過大馬中央政府意圖推翻由當時還是在野的團結黨控制的沙巴州政府的一項秘密計劃，讓慕哈莫胡辛很快就成為大馬公民，並在大選中協助中央政府推翻團結黨州政府。

   慕哈莫胡辛日前受傳召向沙巴非法移民皇家調查委員會聽證會供證時透露，他在斗湖工作逾一年後，有一天，他被人帶到了斗湖的國民登記局申請身份證。他說，當時他交出了巴基斯坦國的護照，在表格上蓋了拇指印，付了十馬元，官員就發出了一張臨時身份證收據給他，隨後他到國民登記局取得身份證，成為大馬公民，他也聽從建議登記為選民。慕哈莫胡辛從九零年至今，至少三次參與選舉投票；他獲得大馬國際護照後也曾回返巴基斯坦四、五次，同時娶了一名印尼女子為妻，兩名孩子也獲得大馬身份證。

   現年五十三歲、來自印度的阿茲斯卡欣於八七年到沙巴謀生，並在抵達沙巴四個月後取得大馬身份證。他透露，當時有一名自稱是政府官員的人到他工作的餐廳為他及同事辦理身份證。他說，當時他不曾展示報生紙（出生證明文件）、宣誓書，也沒有付任何費用；他只是交了自己的照片，以及在表格上打上拇指印。九四年他申請到大馬護照，隔年回印度娶妻。他目前也是大馬選民，曾四次參與投票。

   大馬是世界上移民政策最保守的國家之一，外國人，包括嫁給大馬人的外籍太太非常難獲得當局批准身份證。根據大馬法律，外國人必須在大馬居住逾十年後，才符合資格申請大馬身份證，成為大馬公民。然而，這兩名來自印度及巴基斯坦的工人卻能輕易獲得大馬公民身份，並且還積極參與投票的事曝光後，讓社會譁然。兩人只是數名被皇家調查委員會傳召供證的證人之二，人們普遍相信，這只是冰山一角，而且涉及中央與地方，以及執政者與在野黨的博弈。

   沙巴人民與在野黨多年來皆施壓政府成立調查委員會，徹查非法移民成為選民的真相，直到去年首相納吉才宣布設立由前任東馬大法官沈立強為首的皇家調查委員會，調查在沙巴獲得藍色身份證（具公民身份）或公民權的非法移民人數、調查對非法移民發出藍色身份證是否合法、這些獲得身份證的非法移民是否已經登記成為選民、有關當局是否有依據標準作業處理、調查沙巴人口激增的因素，以及調查非法移民獲得身份證對沙巴社會的影響。皇委會成員包括沙巴大學前校長卡瑪魯查曼、沙巴前律政司賀曼魯賓、前州秘書慕斯達化及前吉隆坡總警長陳沛武。

   在選區投放幽靈選民

   無論是巴基斯坦籍的慕哈莫胡辛或印度籍的阿茲斯卡欣也許不知道，他們事實上是一項政治陰謀的一粒棋子。九零大選，原是執政黨陣營、執政沙巴的團結黨在投票前夕宣布退出執政的國陣，支持在野黨陣線，令時任首相的馬哈迪暴跳如雷，並形容團結黨在國陣背後插刀。為了推翻團結黨政府，中央政府進行一項秘密計劃，讓大量穆斯林非法移民成為公民，進而成為選民，從而影響沙巴州選情。在九四年的沙州選舉中，沙巴團結黨成功贏得四十八個州席中的二十五席，得以組織州政府，但該黨數名州議員隨後跳槽國陣，團結黨被迫解散州議會重選，最終喪失執政權，沙巴自此就由國陣統治至今。

   前沙巴國民登記局總監南利卡瑪魯丁在聽證會上透露，前副內長已故美格朱聶於九四年曾對他發出指示，在五、六個被視為是在野黨的強區平均投放兩百名「幽靈選民」，以影響選情。他說，美格朱聶是在州選舉的前兩週與他會面，當時雙方是在沙巴一間著名酒店見面，在場者也包括前沙巴州首長奧蘇蘇干，以及另一名國民登記局官員阿里斯。他說，雖然他本身認為有關指示並不合法，但他還是依據美格朱聶的指示行事。他說，他們向非法移民發出用以投票用途的國民登記選票，並向有關的非法移民每人派發二十馬元。他說：「我們教導他們如何投票，並在選舉當天派巴士接送他們往返投票中心。選舉結束後，我們便回收有關收據銷毀。」他解釋，有關國民登記收據只是用以投票的用途，當局並沒向他們發出合法身份證。而收據上註明的身份證號碼，則與其他已登記的選民身份證號碼一致。另一名國民登記局官員阿斯里則對聽證會說，當時國民登記局在沙巴高坑發出了兩百張國民登記收據，讓競選該區議席的奧蘇蘇干最終以六十四張多數票勝出；奧蘇蘇干在九九年出任沙巴首席部長。

   前沙巴國民登記局副總監莫哈末納西指出，在一項稱為「爛榴槤行動」中，他負責將臨時身份證和報失身份證收據轉換為合法身份證，以便能夠增加沙巴穆斯林的選民人數，這包括將收據的名字換上選委會提供的名字，同時也篡改出生日期、身份證的號碼和人頭照。他說，時任沙巴選委會總監旺阿末提供一份名單，要求將一萬六千人納為伊斯蘭土著選民。他指出，獲得這些身份證的人士，都是來自菲律賓或印尼的穆斯林，年齡都超過二十歲。他說，這些外來移民登記為選民後，被分配到沙巴各選區，其中一個選區蘇谷區就被投放八百多幽靈選民，以致執政黨國陣候選人以七十九張多數票勝出。參與有關行動的包括縣屬官員，國民登記局則有二十名官員參與。前擔波羅里國民登記辦事處主任阿庫丹沙的供詞更令人震驚，他透露與其他國民登記局官員從沙巴飛到吉隆坡，並在時任首相馬哈迪的政治秘書阿茲三蘇丁的住家進行G17秘密小組行動，在一個月內簽署了近四萬張藍色身份證；他說，在他們所簽署的身份證，所有資料，包括姓名、相片和身份證號碼都已獲得提供，他們的責任只是負責簽署和送去國民登記局總部包上一層塑膠保護膜。他透露，獲得身份證的是菲律賓和印尼人，其中以印尼人居多。

   前任首相馬哈迪承認本身在位時曾發出大批身份證給沙巴外來移民，但強調一切都是「合法」進行；馬哈迪也指第一任首相東姑阿都拉曼曾發出一百萬張公民權給「不符合資格的人」，因此他認為政府也應該成立皇委會調查此事。憲法學者阿都阿茲表示，馬哈迪的言論等於指責華裔和印度裔在大馬獨立前以不道德和非法的方式得到公民權，而當初參與推動獨立的巫統、馬華和印度國大黨不應該對此沉默；他也指馬哈迪為了挽救自己的顏面，卻掏槍轟執政黨巫統的腳。在野黨行動黨國會領袖林吉祥批評，前首相馬哈迪荒謬的要求是要引開國人關注皇委會調查沙巴非法移民。

   衝擊來屆大選選情

   皇委會的調查工作預料將在六個月內完成，有關聽證會對即將來臨的大選將會形成多大的衝擊目前無法估計，首相納吉信心滿滿的表示，不管調查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國陣面對大選；他認為，證人在皇委會的供證內容，並不意味著過去的大選成績就應受到質疑。然而，沙巴的情況讓由在野黨控制的雪蘭莪州政府感到擔憂，執政黨放眼在來屆大選奪回這個大馬最富有的州屬。國會反對黨領袖安華指出，根據州政府的調查，雪蘭莪選民冊中有十三萬人的身份有問題。除非選民冊得以在大選前獲得徹底清理，否則大選後可能引發不少訴訟，將影響政局的穩定。■
（2013/02/2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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